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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短打 医院隔间

周寻*姜小果 重逢 老情人似干柴 

“你觉得为什么我会一直帮你，姜小果？”

在医院的病房，病房的卫生间，周寻倚着墙，一只胳膊把姜小果与外面的世界分隔开来。蓝色帘子微微颤着，另一头就是娟姐和来探病的人。

“你变得比以前更伶俐，不会不懂我的意思。我承认，我回来的私心，是来见你。”

姜小果不是没料到这种情况，面前这个人的表情，他蹙眉时的神态，说话时半垂着眼皮看着她，还有秋天木质沉香的味道，都让她不可挽回地回想起三年前的夏天。

只是她和他，从三年前起，就没有过如此近的距离。成年人的冲动，直接而迅猛，这是年轻时情感所不包含的果决和勇气，更裹挟着强烈荷尔蒙的讯息。

耳边的水龙头以一秒两滴的速度啪哒地滴着水滴，打在白瓷池台上。小果能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声音，比水滴更敏捷，悄无声息地出卖了她。她甚至能用余光撇见镜子上的潮气，和镜子里自己与对方明显的体型差。如果再近一点，她会看见自己潮红的脸和耳朵，蹭着他的西服袖子，痒又热燥。

周寻读得懂她的肢体。不是从什么分析得出，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。好像一个猎物入了虎穴，它的惊慌与不安，他都洞若观火。

“姜小果，我这次回来，是想把这个问题画上句号的。但是怎样画句号，我说了不算。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理性，甚至自己也才察觉。”

“三年中的很多次，我以为我忘了，但总事与愿违。有时是看见窗外的黄昏时，有时是看到深圳的天气预报时，有时是听车载广播百无聊赖时。我常想三年前我没有退缩会怎样，再勇敢点怎么样。”

姜小果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苦味，像喝了酒腌入了味，在心里发晕。她不自觉地把头往前靠，轻轻陷入了一个柔软的衬衣褶皱。

上天啊，请别让我再经历这样的抉择。她脑子空白，但仍忍不住想靠近面前的人。她无由地控制不住，像西西弗斯永远要把石头推向山顶。

人长大会知道什么？知道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。比年轻时更强烈，比年轻时更诚实。如果说理性是从小被规训的，那么长大的标志就是知道人被非理性支配，义无反顾的可怕。所有冷静的、违心的、深思熟虑的克制，都抵不住发自内新的冲动。

姜小果感觉到，他们之间横了一道时间流，默默地有东西在牵连。经过时间的洗礼，宿命的巧合会突然降临在她面前，让她措手不及，又眼前一亮。她感受得到对面人胸膛的起伏，也感受到自己无可奈何的犹疑。

我一定会和你发生些什么，对吗？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，我们好像被钓着的鱼。

她捏着他的衣角。她感受到他的脑袋就在她的肩上方，最暧昧又不侵犯的地方，热气打在她的脖颈。

“周总，让我回去想一想。”

她感觉羞愧，又无力离开这间暗室。屋内的空气凝滞，腹中五脏充满游移。